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,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
昨夜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,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岗。
十八岁之前,以为人生中很多东西可以持续到永远,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。命运就像一只残酷的大手,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就将你最宝贵的东西一一捏得粉碎,当你意识到的时候,你已经无力回天,唯一拥有的只剩下回忆。
是因为年少无知?还是因为那个年代不流行速食文化?又或者,只是中了金庸古龙之毒?爱情的脚步,在我初潮后的半年来到了。一个执拗的孩子,想当然也有着执拗的爱情梦想,觉得爱情应该是浓烈如烧酒,悲壮如风啸。那时家住图书馆,馆中所藏武侠小说几乎被我翻遍,自然深中其毒。
那时的幻想自然离不开刀光剑影的江湖儿女。而勾起我幻想的情节,往往不是那些快乐幸福的,而是痛苦悲哀绝望的。印象深刻的情节有三个:第一个,是〈〈天龙八部〉〉里阿朱被乔峰误杀,奄奄一息的阿朱,被乔峰抱在怀中,我愿做这时的阿朱,即使生命不再,却能获得乔峰最深切的爱;第二个,是〈〈白发魔女传里〉〉里练霓裳被卓一航误伤,一头黑发瞬间变白的时候,伤痛与绝望使她变成最美最强大的女人;第三个,是一个不知名的作者的作品,名字好像叫做〈〈残剑书生〉〉,男主角为了测试女主角的忠贞,强暴了她以确认她是否还是处女,在我的幻想里,我就是那个被所爱的人强暴的女孩,身心同时蒙受强大的痛苦。
从一开始,我梦想的爱情,就不存在于这个现实的世界,而是千百年前的历史,甚至,根本是虚幻。
您曾经问我,是否愿意做您终身的贱奴,有一瞬间的恍惚,我仿佛又置身于那片空旷的草坪上,冬天的寒风在脸旁呼啸而过,有双温暖的大手将我拥入怀中,在我耳边轻轻地说:我会一辈子对你好。如今,那枚简朴的银戒,不知道躺在哪个垃圾堆中,随着周围的污秽一起,静静地腐烂。
人生的意义,爱情的真谛,这些永恒的思索又一次浮现在我的心头。十年前那纯真尖锐的青春期,我以为我已经得出了所有的答案,然而今天,我重又回到了一无所知的起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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